我的娘家是高兴镇大屯村,是一个紧靠着山的小村庄,从我记事儿时起一直是用日照水库的水种植水稻,那时的稻田,也曾是我们村的骄傲,村里青年说媳妇的时候,媒人特意强调:人家村子是有稻田的。
我们村称为东湖的地方,是一大片水田,与后村的西曲河村相邻,渠道途径这里,每逢麦收时节,渠道的水都是满满的,清澈的,小时候去地里帮忙干活,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口渴了,就近在渠道边上挖个坑,里面控下来的水捧了就喝。
麦收以后,该插稻子了,插秧季节,好壮观的!放眼望去,那一大片的水田啊,那一地老老少少劳动的人们啊,每家每户都把田边掘开道口子,任那清澈的水把田地灌个透!大人们或牵了牛、或用人拉着耙,在田里一遍遍来回的踹方(chuai fang就是把地里的泥和软了),等踹方完成,就可以插秧了,一般都是年龄大一点儿的妇女负责拔稻苗,(事先在一小块地里种上经过催芽的种子,等稻苗长到二十来公分长的时候,就可以挪到大田里了)年轻力壮的负责插秧,插秧可是个技术活:行距、株距都需要均匀,插秧的时候弯腰倒着往后走,稻苗一把,用左手拿着,同时左手需要分秧,四五棵秧苗为一墩,左手分好,右手迅速接过来,用拇指和食指把秧苗栽到地里,再继续往后退,重复刚才的动作,我们家最多的时候三四亩水稻,每到插秧季节,全家都要在水田里泡上半个多月, 指甲磨平了,脚和手都泡皱了,腰更是直不起来了,时不时还被蚂蟥叮一口,用手使劲一拍,蚂蟥掉下来了,腿上被叮了一个小洞,血流出来了,赶紧用清水冲一下,还得继续干活,节气不等人啊!
插秧季节,也是大姑娘小媳妇展示自己的季节,都把自己平时赶集才舍得穿的小花褂穿在身上,村里的旱地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分散着,平时都在各自的`地里干活,一般见不着,水田可就不一样了,整个村子(包括外村)的水田都是连在一起的,插稻子的活又是赶季节的,看吧,那一地的姹紫嫣红啊!
我们正干着活呢,就听旁边田里大妗子和五娘在议论:“看,剑波刚找的对象也来了”。 “嗯 , 八成是同意了, 都来帮着插稻子了”。剑波是我本村的一个舅舅,人长得帅气,找了个对象也好看:戴了圆顶阔沿儿一圈儿蕾丝花边的白色凉帽,上身一件白底碎花的小褂,一条浅蓝色到膝盖的马裤,白色凉鞋,高挑的个儿,白净的脸儿,看着那个舒服啊。我们都撇撇嘴:“这是来干活的吗?”可等人家到了田边把凉鞋一拖,下田一伸手,我们服了,人家不光人长得漂亮,活干得也漂亮啊!大妗子还在和五娘说着话:”看着东边老丁家的二闺女婿了吗?可真是稻区来的,看看人家插稻子又快又直!”“嗯,到时候俺闺女找对象也得找个会插稻子的。”我光顾着听大人们拉呱了,脚下就走歪了,本来三行的稻子被我挤成了两行。姐就说我:“看你,是不又图快?全插歪了!”叔就在旁边给我打圆场,慢悠悠地来一句: “还打了弯弯稻子啦?”水田里一片笑声。
干过的农活当中,插稻子应该是最累的活了。可到了秋天你再看:那一大片黄澄澄成熟的稻子,在秋阳下闪着金光,大人们都高兴地合不拢嘴,收割完了,晒干、脱粒,推上一袋子去磨坊磨了,娘就蒸上一大锅米饭,那新米的香甜,不用就菜都能吃上满满一大碗,这时候所有插秧时的辛苦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有时回娘家经过岭二头那儿的稻田,看着地里绿油油的秧苗,就感觉好亲切,深深地吸一口气,那稻苗的清香味儿是别的庄稼无法比的!
可现在因飞机场占地和天气的干旱,渠道不放水了,我们村也已经不种水稻了,好怀念!我曾经的稻田 !
炎炎夏日话收割的散文
庄稼是土地的衣裳。土地是庄稼的摇篮。土地生长庄稼,就生长了诗意。
被庄稼人割倒的庄稼,年复一年地从土地上爬起来,吸纳天地精华,演绎生命的精彩轮回。
庄稼不是花朵,没有高贵的身份,没有好听的名字,也没有姣艳的容颜。但它却以自己的生命,滋养着众多的生命。
不论土地肥瘦,庄稼都能安身立命,不卑,不傲,迎太阳,送月亮。只是在饱满的时候,才垂下头颅,向土地致以深深的谢意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养一方庄稼。各处的庄稼有不同的身姿,不同的禀性。北方的庄稼豪放,南方的庄稼清秀。它们怀着相同的心事,和着四季的节拍,把大地描成壮阔的图画。它们不断变换着青绿橙黄的色调,间或洇进几缕饮烟,掺入两声牛哞,画面便越发灵动。这无边的'图画,无价的锦绣,是大自然织的,是庄稼人绣的。
庄稼地是飞禽虫蛙们的家园。
它们在庄稼地里安顿了生存,也安顿了灵魂。这些精灵在庄稼地上搭起舞台,把阴晴圆缺的日子,演绎得风生水起。
穿古典礼服的燕子,在秧田边剪绿条条柳丝;拖着彩裙的野鸡,在麦田里举行盛装舞会;青蛙们组成的田园乐队,总是在水稻拔节的时候,擂响战鼓。布谷的悠扬报幕,斑鸠的激昂朗诵,还有各种鸟儿虫儿的鸣唱,都献给了庄稼。而庄稼,既是每一场歌舞的欣赏者,又是忠实的喝采。
庄稼会说话。风为它们传递爱情和语言。只有庄稼人,才用心倾听它们的诉说。它们的冷暖,它们的心事......听着听着,庄稼人就熨平了心里的皱褶。只需瞄一眼庄稼的个头和脸色,庄稼人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庄稼与庄稼人血脉相连。绿色与红色的血,秉性没有区分。只要庄稼人一来,它们就会伸出枝叶抚摸他,亲吻他,为他献上收藏了一季的芬芳。倘若是秋天,水稻们就齐刷刷地向他鞠躬致意;玉米则翘着胡须,在包衣里咧着黄牙对他傻笑;红薯和花生像绅士,把饱满的心事深藏在泥土里,等着他去掏出一串串惊喜……
庄稼从不嫌弃土地的贫瘠,坚守着家园,葳蕤着岁月。它们较着劲地生长,只想在回家的路上一比胖瘦,只想博得庄稼人的赞赏。
与庄稼伴久了,庄稼人就成了庄稼的一员。只有枕着庄稼拔节抽穗的声音,庄稼人才能香甜入梦。等到成熟的季节,庄稼便捧着金黄的果实,欢天喜地,跟着庄稼人回家。
庄稼,与庄稼人相依为命,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小暑已过,大暑将至,这就意味着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就将开始啦!俗话说:“小暑出谷,大暑立肉。”
早稻成熟在即。要是在以前,再过几天我的家乡——江南农村就应该开镰收割了,这可是农民兄弟最辛苦的时候。这个季节在公社化时被社员们称之为“双夏”(夏收、夏种)或“三抢”(抢收、抢种、抢管)可如今,这儿已经很难再看到一棵稻苗,新城区的崛起,让世代种田的乡亲们都成了工人、商人、闲人、享受社会保险的有福之人……
如果孩子们想要知道烧出雪白大米饭的稻谷是怎样收割进来的,那场景恐怕只有到设在郊区的“农家乐”乐园或电视画面里去寻找了。习惯了机械化、电气化的先进操作,恐怕很难想象出当初种田人为收割稻谷而挥汗如雨的艰苦情景啦!
从手握砂尖一株株地割稻,用原始的稻桶到脚踏打稻机再到电动打稻机脱粒,直到联合收割机,这一次次进步其实正好反映了解放前后农村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解放前以及解放初期,我们家乡收割水稻用的就是砂尖和稻桶:砂尖长约一尺,成弯月形,凹面有锯齿,握手处装一个粗糙的木柄,用来一株株地割稻;而稻桶,上大下小,有底无盖,是一个长、宽各约1,5米,高约1米的倒梯形。全部用木板制成,以竹隼拼接;底下装有两条两头微微上翘的木档,俗称“拖泥”,为的是在拉动稻桶时减少稻桶与稻田之间的摩擦力,同时减轻对压在稻桶底下作物的伤害,(那时,我们这儿种的都是间作稻,就是早稻成活后,在中间插种晚稻,所以当收割早稻的时候,稻桶底下就压着晚稻;而晚稻收割时田里又生长着草子)桶体上端的四角伸出四个拉手,供打稻人移动稻桶时推拉。与稻桶搭配使用的还有稻床和遮拦:稻床扣在稻桶正面的内侧,上端是一根硬木,下面一条条竹片呈45度角斜着固定在木框上,互相间隔约一寸左右,这样稻把打在稻床上就容易脱粒;乡下人形容怕老婆的男人时就会说:你昨夜跪稻床了吧。(这可比搓板痛多啦)遮拦也是用篾片编织而成,高高地围在稻桶的左右和后方,其目的是不让打下来的谷粒飞到稻桶外面。有的人家还会在稻桶前面挂一只用粗麻布做成的稻桶下巴,用来收拾从前面溅出来的谷粒。
收割早稻的时候,劳动力是非常紧张的,稻谷成熟了必须及时收割,否则很容易倒伏、掉粒;再加上那时正是“风水”(老年人把台风叫做风水)易发的季节,一定要抢时间,不然可能“籽粒无收”。而本地的壮劳力就那么几个,所以好多人就会到城里去叫割稻客。(那时的割稻客大都是象山人,据说他们那儿的农事刚好和我们错开)
割稻客一般两人为一组,先分头割好一个稻把,然后捧住稻把来到稻桶前,你一下、我一下,“叮!蓬!叮!蓬!”很有节奏地交替着甩打,打一下还得抖三抖,把留在稻把中的谷粒抖下来,不然谷粒就会满天飞啦!一天到晚就这样割啊打,割啊打,周而复始......收割早稻一般每天都是五更起床赶到田头,借着黎明的曙光开始劳作,因为那时凉快,中午烈日当空得休息一会再出去干活,直到摸黑回家。间作稻田里收割是很辛苦的,不但流汗,还得流血。因为晚稻的叶子很锋利,人在其间劳作,手臂和大腿会被它割出道道伤痕,还会长稻叶LEI,汗水一渍就奇痛难当。
稻桶除了用来打稻,闲下来的时候,就用作储存稻谷的小粮仓。另外它还有一个大用场,那就是村里邀请戏班子演戏的时候,如果没有戏台,就得请它帮忙啦,大家都把稻桶背出来,整整齐齐地倒扣在广场上,再铺上木板就成了最结实的戏台。
互助合作化之后,翻了身的农民由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组成了互助组、初级社,进而组织了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双轮双铧犁、华东犁等新式农具相继出现,脚踏打稻机也渐渐替代了稻桶。稻桶没了用武之地就静悄悄地被搁置在房间的`角落里,成了储存稻谷、砻糠、细糠的小仓库了。
我最早看到的打稻机是单人打稻机。犹如四四方方的木桶一只。底下还是钉有两条拖泥,原先安放稻床的地方装上了一个滚筒。滚筒的两头是两片圆形的铸铁片,铁片外圆处每隔一定距离就镶有一条约一寸宽的的木条,木条上交叉钉着倒V型的粗约三毫米的铁丝,厚铁片的中心用一根铁条作为主轴,主轴两端通过轴承固定在稻桶上,主轴的一头装有小齿轮,小齿轮刚好和一个大齿轮啮合,大齿轮通过曲轴连接着踏脚。打稻的人踩动踏脚通过主动轮带动从动轮和滚筒一起转动,由于大小齿轮的传动比,滚筒的转速就会相当的快,这样就很容易地把谷粒打了下来。
使用单人打稻机时两个人你割稻时我打稻;我割稻时你打稻,轮流操作的确减轻了一定的劳动强度,但是由于只能一个人打稻,效率还不是很高,而且稻桶容积太小,不一会儿就得出箩头(把谷子从稻桶畚出来就叫出箩头),十分麻烦,同时由于只有二个人操作,搬动也不方便。因而很快就被双人打稻机所替代。双人打稻机不但容积扩大了四倍,而且可以两个人甚至三个人同时打稻,踩踏脚也相对轻松了许多,在移动机子时可以有两个人在前面拉,还有两个人在后面推,有时在桶体底部生两条绳子,再由几个人一起拉,这样移动就很方便。五六个人轮流着打稻效率就比旧式稻桶和单人打稻机提高了很多。很长一段时间它就成为生产队的主要脱粒工具。从这以后打稻就不再单单是男劳力的事了,女社员照样迈入了这一行列,割稻、打稻也不再是割一个稻把打一个了,而是割的割,打的打,分工更加明确,好多半劳力(如老人、小孩)都可以拿着沙尖去割稻。既加快了收割进度,又让劳力较弱的社员增加了收入。
随着农村电气化的不断普及,电动农机具越来越多,抽水机和电动打稻机犹如雨后春笋,迅速地在广大农村得到了推广。只要在原先的脚踏打稻机上安装上一台电动机,去掉踏脚,然后再将齿轮换成铸铁的从动轮,用两条三角皮带与电动机上的主动轮连接起来,一台电动打稻机就组装成功了。不用请专业的机械电器人员,生产队的土木匠都能独立安装。一条或者几条一百米、五十米长的电缆是电动打稻机的必备附件,因为电力刚通进农村的时候,低压线的配置是很少的,在田野上没有几根电线杆,引落线和插座就绑在电线杆子上,一个三相插座附加一把闸刀,电缆的一头插在引落插座上,再将电动打稻机的插头插进电缆另一头的插座里。如果要脱粒的稻田离电线杆很远,就得连接好几条电缆,接上电以后开启倒顺开关滚筒就会飞速地旋转起来,社员们只要站在机子前双手紧握稻把不停翻动就可轻松脱粒,再不用汗流浃背地用脚拼命踩动踏脚驱动滚筒了。这样不但打稻的人劳动强度减轻了不少,而且,由于打稻不再十分吃力,其他弯腰割稻的人时间长了感到很累时也可以换一个岗位上来打打稻,让体力得到适当的调剂。唯一让人不安的就是由于当时大家的文化水平不高,有关电的知识太少太少,再加上拖在稻桶后面那一条条长长的电缆以及插头、插座等等常常会破损、松动、进水等等诸多不安全因素,因而触电事故屡有发生,不少地方还死过人。我本人就被电着过一次,那是因为一条电缆的插座连接松动,不停地在碰触火花,我关了电动打稻机,自己跑了一百米将闸刀关掉,然后回来拆开插座,重新接线,正在我小心翼翼地操作时,突然一股强大的电流将我击到在地,幸亏倒地时连接插座的电缆被稻桶勾住而脱手,这才捡回一条小命,这一击,让我整整休养了两个多月。后来查明原来是一个挑箩头的社员看见闸刀没合上,就自作主张地推上了它。社员们吓坏了,从此以后,有人修电器,就派一个人管着闸刀。不过随着社员素质的一步步提高,专业电工的逐渐成长,设备的不断改善,后来还装上了触电保护器,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电老虎就不再那么可怕了。
当我离开农村的时候,电动打稻机也已光荣地退出了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联合收割机。
我想现在还辛勤耕耘在希望田野上的农民兄弟们一定用上了更先进的农业机械了,真诚祝愿他们的生活越来越美好……